最近我的胡萝卜丝之魂又一次熊熊燃烧，提醒我自己还是吃这一对的，于是就有了这么个有毒的标题以及两个有毒的人设，写得不好，有人看的话……就凑合看吧。
依然丧着的我并制造不出真正的快乐。
真人不归我，不归我，不归我。
一发完，以下正文。

    “来点什么？”身为酒保的Mats招呼着眼前的客人，他百分之百确定这个情绪明显低落的金发青年是第一次来自己店里。
    “橙汁！”金发青年气呼呼地说出一个让Mats有点吃惊的回答，随后又一直碎碎念着什么，要知道眼前的这份怒气和橙汁可是一点都不搭啊。
    “啊啊啊啊啊啊！”Mats眼看着青年几下揉乱了精心打理过的发型，把头埋在双臂之间，拳头一下一下狠捶着吧台，“搞什么啊啊啊啊啊啊！我发誓那绝对是个手球，我亲眼看着他伸手挡到球的！什么狗屁的球打手，那裁判真是瞎得可以……”
    “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杯请你，消消气。”看来是输球了啊，Mats将一杯浅蓝色的饮品推到青年面前，试图让他冷静一点，免得一会儿捶坏了吧台带来更麻烦的赔偿问题。青年接过杯子不管不顾地仰头一饮而尽，又不解气似的把旁边的柠檬片拽下来塞进嘴里大嚼了几口——“啊！酸死了！”
    三分钟之后，眼前的情形就颠覆了Mats工作几年来的认知，作为一个酒保，Mats自认为什么形形色色的人他都见过了，客人撒个酒疯什么的完全就是家常便饭。但是眼前的这位——几乎半个身子都趴在了吧台上，一边大嚎大叫地抱怨着天地万物，一边用拳头敲得吧台上的玻璃杯都叮当乱响，最关键的是，Mats发誓自己刚才送过去的那杯大概可以算作是酒的饮品真的只有4度啊！
    “搞什么嘛，一个立柱做那么粗干什么……谁规定的……嗝……我又不是故意嗝……故意踢中的……手球也不管……凭什么只有他们顶级联赛才有……有VAR……看不起我们低级别，还是怎样……低级别就没有嗝……没有人权了嘛……”金发青年的吵闹让他逐渐成为了小范围内的焦点，面对着越来越多投过来的不满目光，Mats觉得再这么下去这个人迟早会被人扔出去，要么是被保安，要么是被哪个脾气不太好的客人。
    眼前的情况还真是有一点点困扰，让他自己回家是不太可能了，Mats从吧台后面绕出来，试图从青年的包里翻出什么印着家庭住址之类的证件，结果却只找到一张球员证——Marco Reus，嗯，证件照照得还不赖。除此之外一无所获，Mats打算翻翻这位醉成一滩的Marco Reus的口袋，可他的手刚伸进去，Marco突然清醒过来似的睁大眼睛，扭着Mats的手臂挣扎着要把他按在吧台上，“你他妈偷……偷我东西！”然而双脚落地的一瞬间，Marco就感受到了酒精的力量，他就像是踩在棉花上，同时身高与身材的落差也残忍地摆在眼前，这个酒保足足比自己高出一头，连手臂都跟自己不是一个量级的。重心不稳的Marco扭人不成反而将自己扭了个踉跄，又重重地撞倒了高脚椅，摔倒之前他奋力挥舞着双臂，像只硬要学飞的小鸭子。
    然而迎接Marco的并不是坚硬冰冷的地板，而是酒保健壮的手臂。那双褐色的眼睛一定有从人身上摄取什么的魔力，Marco看着那双眼睛，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自己身体抽离。三秒钟后，酒精加扑腾彻底消耗完Marco的精力，Mats——Marco最后看到了酒保胸口的名牌，然后他就那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Marco正躺在陌生的沙发上，面对着陌生的天花板，呼吸着陌生的空气清新剂气味，头昏昏沉沉的，一夜别扭的睡姿和拥挤的沙发让他肩膀酸痛，自己的衣服叠好了搭在沙发靠背，身上套着的是一件不知道大了几个码的灰色T恤。什么情况？！Marco揉揉眼睛，有个高大的男人正端着盘子在自己眼前走来走去去，一身简单的居家服，一头微长的深色卷发自然地垂着，好像……有点熟悉啊……好像……是那个……
    “酒保！”Marco喊了出来。
    “哦，你醒了。”
    “你，你别过来！我警告你哦！”Marco下意识抱紧了自己，毕竟他还没能理清楚眼前这么大量的信息冲击，“你你你你……你说！你对我做了什么！”
    “哈？”Mats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叹了口气“我做了什么？事实就是有个人昨天晚上喝多了在酒吧撒了一通酒疯直接就睡了身上连个住址都没有只能先带回我这儿最后还在我家吐了一地，我解释清楚了么？”
    “哦……哦……那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Marco从沙发上跳起来，尽管头晕让他差点直接跌坐回去，但他还是慌忙套上衣服鞋子，把外套随便卷一团夹在怀里。
    “不吃点早饭么，我都做好了。”
    “不了不了，再见再见。”再也不见吧您！鞋带都没系好的Marco飞速冲了出去。
    然而Mats还没坐下，敲门声就响了起来。“那个……包没拿……”Mats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直接侧身让出通道，Marco抱着运动包又一次匆忙跑了出去。
    咚咚咚！很快敲门声再次响起，依然是Marco难为情的表情，“请问……这是哪里？”
    “哈？”
    是的，关于自己的路痴属性，Marco很早以前就已经放弃了挣扎。明明是同一条街，来的路和去的路就完全是两个世界，少年时期的Marco也从来不会参与什么捉迷藏之类的游戏，因为他不仅找不到同伴，更会弄丢自己。不论是从前放学还是现在下班，Marco一般都只会在自己熟悉的几个地点往返。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尴尬指数累计到现在这个地步！Marco坐在Mats的副驾驶位子上，低头盯着自己的运动包，努力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但是一切都太模糊了，Marco只记得自己输了球在大街上乱晃，然后晃到一条陌生的马路又走进了路边一间陌生的酒吧……里面很吵，自己很烦，好像一直在抱怨……然后有人请了自己一杯饮料，自己就一口闷了……再然后就……就什么来着？
    “你是不是要下药害我！”Marco猝不及防的一句惊得Mats差点直接一脚踩下刹车。
    “哈？！”Mats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发出这样的感叹了。
    “是你给我那杯饮料的！你别想抵赖！我喝完就晕过去了！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我带你去警局对质！”Marco抱紧了运动包，一副随时要跳车逃命的样子。
    “下车。”
    “嗯？”Mats过于平淡的反应让Marco又一次不知所措。
    “到你家了。”
    “哦？哦……”Marco这下是真的语塞了，碰了一鼻子灰的感觉让他的尴尬指数要爆炸了，Marco打开车门，车里的空气大概早就被自己凝结成块一摔就碎了。临走之前Mats还飞速写了一张纸条塞给他，“我的电话，方便你随时找我去警局对质。”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又是一个美妙的周五下午，Marco收拾好办公桌准备下班，周末他又可以去踢一场球了。心情大好的Marco有点跑调地哼着网络口水歌，脸色却在一阵翻箱倒柜后变得越来越难看。球员证呢？球场总有那么几个老顽固，哪怕他认识你的脸，只要没有那个该死的吊牌打死他都不会让你进场。会在哪儿呢？Marco回想着最后一次见到球员证的地方，大概可能好像差不多是……
    天呐，这到底是为了什么！Marco走在一条完全陌生的、记忆里大概是通往Mats家的路上。当时怎么会落在那个人家里呢？为什么非要再去见他一次呢？为什么非要是他家呢？Marco拧着眉毛手插口袋埋头往前走着，然后他遇到了一个更大也更要紧的问题——这是哪儿？路痴的属性再次及时上线，Marco站在一个十字路口，手里摸到一团什么皱巴巴的东西。那张纸条！自从那天下车后纸条就被Marco放在口袋里忘了个干净，之后连衣服带纸条一起进了洗衣机，最后又一起上了晾衣架。拜托了，拜托还能用……yes！Marco小心翼翼地摊开那团纸，照着上面模糊的字迹艰难地拨通了电话。
    “哪位？你好？不说话么……喂？”
    “那个！是，是我……”接通电话的一瞬间Marco就开始后悔了，“我现在在你家附近……大概……但是……我找不着路了……”
    “啊……那你看看身边都有什么。”
    “路灯。”
    “再见。”
    “别别别！我在一个路口，旁边是个烘培店，叫什么‘曼努时光’的，对面是‘滕氏潮牌’，再旁边是‘波波冰淇淋连锁’，还有个花店……”Marco原地转了一圈。
    “你往东走。”
    “东是哪边？”
    “那你沿着往街尾走。”
    “我哪分得清哪边是头哪边是尾啊！”
    “呼……”电话那边的Mats很明显深呼吸了一大口，“那你就站在原地等我，这总可以了吧？”
    “哦。”Marco像个等家长来接的小孩子，乖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透明玻璃窗里，面包师娴熟的手艺和香甜的气味吸引了他的目光。曼努时光？难不成这个店老板叫曼努咯？花花的花花店？现在卖束花都这么强调自己么？潮牌店的风格看上去还不错的样子，冰淇淋……有点想吃啊……Mats很快赶了过来，事实上Marco刚才只要再往前走一个路口再右拐就到了。刚才应该在电话里让他把球员证带出来的，Marco想着，不然就不用再踏进这间连墙都是用尴尬糊出来的房子了。
    “这个，还给你。”Marco拿出洗好的那件灰色T恤，现在上面混了两种不同洗衣液的味道。
    “来拿这个的吧，”Mats拿出那张球员证，“足球运动员？”
    “业余的……”
    “上次在酒吧失落的时候表现得倒是很职业。”
    “你……你看不起低级别！”Marco憋了半天只想出这么一句回击，凭什么这家伙总是能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给噎住，明明在球队里自己才是那个擅长恶作剧的人。
    “请你喝橙汁，算我上次欠你的，”Mats递过一只玻璃杯，就像突然从背后变出来的一样，“放心，没有酒精，也没放药。”
    “我又没想再提上次……”Marco嘟囔着一饮而尽，绕了那么久的路，一杯清爽的橙汁让他瞬间恢复了不少。
    “我还挺意外，你居然不是来找我去警局的。”
    Marco差点呛着自己，“都说了……”Marco眼看着Mats的手向自己伸来，他下意识躲了一下，然后Mats的拇指停在了自己嘴角，擦掉了沾在上面的果粒。
    “那我请你看场球吧，后天上午去社区的小球场，作为道歉和……道谢还是什么的……”Marco注意到，自己说话的时候Mats的手指还停在自己嘴角，然后慢慢改变角度，放在了自己的下巴。Marco渐渐低垂下眼睑避开了目光接触，现在他更加觉得Mats那双眼睛可以从人身上摄取什么，不然他为什么明明想动却动不了。
    然后，他得到了一个吻。
    “我会找人把票给你。”Marco推开了Mats。
    “还是我送你……”
    “我可以打车！”Marco夺过球员证，比上次更狼狈地逃出那间屋子，一边快步走一边大口呼吸着，仿佛屋外的空气密度比室内更适宜人类生存。为什么感觉自己像个青春期的学生？
    学生时代的Mats曾经也是校足球队的一员，如今闲暇之余他也算个球迷，不过大部分时间他都是窝在自家沙发上或者通过酒吧的电视机看看直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走进小公园来看一场第七级别的地区联赛。不过这是在德国，别说第七级别了，哪怕第七十级别联赛，从球队到球迷到吉祥物再到周边也都是像模像样有声有色的。进场时一个金发的小球童跑过来问他是不是Mats叔叔，然后给了他一张球票和一面印着队徽的小旗子。旁边一位看起来像是铁杆球迷的兄弟告诉Mats，这个可爱的小家伙是Marco的小外甥，这里的球迷都认识他，紧接着便滔滔不绝地将Marco夸了一通，越讲越激动，最后甚至在Mats身边围了一小圈人集体卖起安利，Mats大概总结了一下就是——Marco是他们的英雄。
    比赛过程也确实印证了这个结论，Marco打入两球帮助球队轻松获胜，他也在赛后领取了本月最佳球员的奖励——一条由年龄最大的奶奶球迷亲手为他织的围巾，身边的大兄弟一副“你看我就说吧”的架势自来熟地和Mats庆祝起来。Marco把围巾挂在小外甥脖子上，一大一小牵着手回到更衣室，“Marco舅舅今天表现一点都不好哦，明明可以再进两个的！”队友陆续离开后，小家伙戳戳Marco的脸，Marco安静地点头，小家伙说的没错，两个球对他来说已经是很低的数据了，其中一个还是点球，这场他浪费的机会可以说远不止两个。
    但是归根结底，这种结果怎么想也和看台上的那个家伙有关吧！是的，一定有关！谁让他长了那么一张脸和一副身材，明明只穿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在社区球场这种小规模的看台上还是太显眼了好吗！你是要发光吗！大白天的你是探照灯吗！你晃着我眼了你知道吗！一头卷卷毛就不能抹个发胶吗！自以为颓废帅吗！Marco越想越不服气，从热身开始自己就心绪不宁的，那家伙到底来了没，小外甥照着自己的描述找对人了没……Marco尽力让自己集中精神，却又总是忍不住偷瞄看台寻找那个大个子，就当他在想见到又不想见到Mats的想法之间摇摆时，他找到了那个令他困扰的谜之发光体，接下来的剧情就是，踢飞，偏离，横梁，立柱，又踢飞，终于打进。尤其在庆祝第一个进球的时候，Mats居然站起来给自己来了个飞吻！Marco脸上一个大写的WTF，要不是队友提醒他差点都忘记回去开球。于是打进第二球后，回过神来的Marco吐着舌头跑向场边，不甘示弱地吹了个飞吻回去，外加一个俏皮的wink——不就是撩骚么，谁怕谁啊！Marco回想着刚才的事情，小外甥摇了摇他的胳膊把他叫回了现实，然后回头指了指门口，是的，那个探照灯已经站在那里了。
    “表现不错嘛，难怪上次输球会那么气。还有，我收到了哦，你的LOVE～”Mats坏笑着，故意把那个词拖得很长。
    “恶心……”Marco大大地切了一声，“谁要给你了，你就没看见你旁边有个超级大美女一直对我放电么？”
    “我看见了啊，我旁边坐的清一色都是中年大叔，你是喜欢谢顶的，还是喜欢有啤酒肚的？”
    又被他看穿了，Marco有点咬牙切齿起来，“欠你的人情我都还给你了，回酒吧洗你的杯子去吧，回头再说我耽误了你收小费，祝你这辈子别再遇到我这种客人。”
    “这么说来你那天确实没给我小费，”Mats看着Marco气鼓鼓地伸手要去翻钱包的样子，“别别我开玩笑的，小费的事就不提了，那你告诉我你是喜欢谢顶还是啤酒肚，还是谢顶加啤酒肚？”Mats干脆坐到了Marco身边，直勾勾地盯着Marco。
    “我喜欢唔……”这一次亲吻的时候Marco瞪大了眼睛，现在他百分之百确定了，Mats的那双眼睛，真的有从人身上摄取什么的魔力，就像他掉进他怀里的那个夜晚。
    “你可以选择喜欢我么？”Mats露出了Marco之前从没见过的神情，也许他真的是在一脸认真地等他回答。
    “呀！”旁边的小家伙突然叫着捂上眼睛，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看。Mats把小家伙抱起来，“小可爱你看到了，我和你Marco舅舅亲亲了哦，以后我就是你Marco舅舅的男朋友了哦，怎么样，你同意吗？你喜欢Mats叔叔嘛？Mats叔叔会做很多很多好喝的饮料哦。”
    “我喜欢Mats叔叔！所以Marco舅舅你也喜欢Mats叔叔好不好？”小家伙眼里闪着星星，充满了对各种饮料的向往，Marco只能在心里默默感叹一句——胳膊肘往外拐的小不正经。
    Marco很快收拾好运动包，期间小外甥也被父母接走了，临走时还和他新晋的Mats叔叔约好了，下次一起去Marco舅舅家做好喝的饮料。
    “所以，咱们外甥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Mats慢悠悠地贴了上去，试着从身后揽住Marco的腰。
    “那你请我喝一杯吧。”Marco并没有排斥这样的动作，也没有跟Mats计较“咱们”这种用词。
    “橙汁？”
    “给我调一杯你拿手的，不过……不要超过4度！不要超过半杯！不然后果你懂的。”
    “然后呢？”Mats开始微笑，如果不是心律有点不齐，Marco一定会吐槽一下探照灯的瓦数升级了。
    “然后你可以带我回家。”
    “再然后呢？”Mats试着扣住了Marco的手指。
    “给我外甥上一堂正经严肃的学前心理教育课！”

The End.